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麽？芷星有一些疑惑，她定定地瞧著沈清如反問道:“不然呢？還能說什麽呀？”

看芷星的反應也不像有假，或許真的沒有什麽事呢，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吧？沈清如點點頭沖芷星笑道，“沒什麽，我就隨口一問。”她眉眼淺笑，瞧著芷星繼而又開口道:“對了，第一酒樓那邊怎麽樣了？”

這幾日沈清如都忙得緊，自然是沒有什麽時間去第一酒樓吃茶了，所以對那裏的進展一點兒也不了解，裝飾的風格怎麽樣？是不是還是老樣子呢？她自然是一問三不知的，所以才問道芷星。

芷星一天到晚的都是在第一酒樓待著的，因為那裏不光有吃的喝的玩的還很熱鬧，所以她喜歡待在那裏。要是整天整日的待在二皇子府，那她早晚得憋出病來的，還是第一酒樓這裏好。她嘴角掛著笑，同沈清如說著酒樓的事,“裝飾倒還沒有怎麽裝飾，景哥哥本來是要從新翻修一下的，只是現在店裏人多，也不方便，而且這不是快要過年了嗎？所以景哥哥就聽了老王頭的，說是等過完節再好裏裏外外的都好的翻修一下。”

“這樣啊。”沈清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過想想也是，這都快要年底了，確實不宜動工修繕。

芷星揪著垂在胸前的發絲，繳在手指上打著轉，她的腦袋也跟她的發絲一樣在打著轉，顯然她又起了什麽主意了，只聽她曼聲同沈清如說道:“如兒姐姐，咱們什麽時候去我的家鄉啊？”

一聽芷星提起這一茬，沈清如就想起來芷星是所為何事了，前陣子她是答應芷星來著，說是等這一段忙完就陪她去她的家鄉，順便學學釀制果酒的方法，只是現在怕是不是時候的，因為蔣淩睿要去西河賑災了，她委實是沒有心情的，所以才找了個借口搪塞掉了，“星兒，現在可是冬季，哪裏有果子可以摘來釀酒呀？”

冬天本來就果實就少，吃還不夠呢，怎麽可能會拿出來釀果酒呢？她可真是私家心切，一時竟糊塗了。而且如果趕上暴風雪，沒準兒還會封山，到時候山外的進不去，山裏的出不來，非得等到來年三月，冰雪消融了才可以的，所以這個時候是最不宜進山的。

只是她還是想回去的，可能是離開家太久，又太久沒有回去看看，眼見著就要到年底了，所以她想家了吧。她的表情有一些萎靡不振，聲音也一點沒了剛才的精氣神兒，所以聽起來沈沈的，只聽她說道:“我竟然沒有想到現在是冬天呢。”只是很想回去看看，該怎麽辦呢？

自然是沒有人回應她的心情，要知道家鄉可是從來都不會說話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家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唯一的一個哥哥也不在身邊，而且和她效命的也不是同一個主子。所以她想哥哥是不會原諒她的吧？

由然想起那日的事情，哥哥一臉嚴肅地跟她說:“從今以後咱們就各為其主了，我也不想難為你，所以從今以後咱們還是不要見面了，免得到時候徒增了尷尬，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這麽一天，但是我還是醜話說在前頭，你好自為之。”

她自然是一臉的懊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她不過是喜歡一個人罷了，而這個人恰好是他效忠的主人的勁敵罷了，她又有什麽錯呢？憑什麽她要承受這莫須有的罪名呢？可是就算是滿腹的憂慮與不解她也有苦難言，因為她說了跟沒說一樣，而且說不定更會加深他們的矛盾。

立在一旁的沈清如自是瞧出了芷星的變化，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她，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成了另一副愁苦的樣子，這芷星身上是發生了什麽嗎？沈清如不由得好奇起來，能讓芷星這麽難過的，肯定是什麽大事的，她還是問清楚了，也好知道從哪方面開導她，想著想著就推了推一臉愁苦得發著呆的芷星，柔聲道:“星兒，你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此時芷星真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沈清如這麽溫柔體貼，她就忍不住同她說了自己心底的秘密。芷星的下巴戳在她消瘦的肩上，滿臉的委屈和迷茫，她抽泣不已，顯然這件事已經憋了她太久了，所以一說就如同傾斜的江水一般，一股腦得全跟沈清如說了，沈清如自是安靜的聽著，在心裏分析著，“如兒姐姐，我現在覺得自己好對不起景哥哥，我害怕他知道了這件事就真的不理我了。可是我也很為難啊，一邊是我的哥哥，一邊又是景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怎麽辦才能兩全其美，嗚嗚……”

她說著說著就傷心地哭出聲來了，在一旁摟著她的沈清如都不由得被她的悲傷的情緒感染，一雙眉頭自是擰成了疙瘩，好似這件事就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似的。沈清如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時不時地來回撫摸著她的後背，好為她順順氣，柔聲說道:“星兒，你不要著急慢慢說，有什麽事你好好說，我給你出出主意。”

掙開她抽泣不已的身子，扶著她的纖瘦的雙臂，一臉的心疼，沈清如面色鎮定，不慌不亂得同芷星說道:“星兒，遇到事情，哭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別哭了，或者你哭完了咱們再好好地談談這件事情也是可以的。”說著期待得瞟了一眼哭泣不已的芷星，自是希望她能夠停止哭泣，好好地把事情講清楚了。

沈清如找來一方帕子遞給芷星，示意她擦擦臉上的淚珠，芷星伸手接過後把臉揩了個幹凈，只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一副剛哭過的樣子，一邊抽泣一邊同沈清如說話，“我有一個哥哥，他本來是為你的爹爹沈相國效力的，可是最近不知怎麽的跟大皇子扯上關系了，還叫我離開景哥哥，去效忠大皇子，你說這……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我怎麽可能會去幫助趙弘和沈清妍呢……”芷星一臉的疑惑和不解，很顯然這不解也正是她愁苦不已的所在。

以前是聽她無意間說起過的，她說她有一個哥哥，因為被相國府也就是自己的爹爹所救，所以為了報恩，自是留在了他的身邊做事，之前還讓芷星去保護沈清妍的安危，芷星因為和沈清妍不和，又同大皇子趙弘大打出手後，一路被趙弘追殺後這才遇到了出手搭救的趙景，長此以往對他日久生情了。現在也不知怎麽的，芷星的這個親哥哥竟然效忠了和二皇子趙景是勁敵的大皇子趙弘，而且他還因為和妹妹的觀念不同，私下裏找過她，現在芷星正是因為這個才大哭不已的。

這其中的事情還真是坎坷曲折，老天似乎是嫌整個世界還不夠亂，所以才故意制造一些顛倒錯亂的事情讓人間又多了幾分愁苦的煙火味，沈清如撫了撫額頭，顯然這件事情也是叫她有些頭疼的，畢竟一邊是自己的親哥哥，一邊又是自己愛慕不已的情郎，不論她站在哪一邊，都勢必會得罪另一邊的，有了愛情卻會失去親情，有了親情怕是又難以維系住愛情了，這世間之事可真是教人無時無刻不做選擇的。只是這兩難的選擇，可真是教人頭疼不已，原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選擇真是無處不在的。

兀自嘆了一口氣，沈清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不是棘手不棘手的問題了，而是進退兩難的問題，無論她選擇哪一方，在芷星的心裏勢必都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不得已之下，沈清如只得將矛頭指向了芷星的哥哥。

畢竟現在她和芷星都是站在二皇子這一邊的，可是有一個前提是，就算她不站在二皇子這一邊，勢必也不會站在大皇子趙弘的那一邊，趙弘和沈清妍的為人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趙弘的心狠手辣人面獸心，自然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她幾次都險些被他算計陷害，而且他眼裏是容不得蔣淩睿的，幾次要設殺蔣淩睿的，就沖這一點她也不會與他有任何合作。而沈清妍她更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前一世她就是被沈清妍害死的，這個仇她必然是要報的，若是讓她與趙弘和沈清妍同流合汙，那可真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也不會打著的事。

如此說來，究竟芷星和她的哥哥孰是孰非，事情已經很清晰明白了，問題自然是出在了她哥哥的身上，也不知道她哥哥是有多麽的愚忠，竟然會去幫助趙弘和沈清妍，難道她沒有一點兒的是非之辨嗎？

沈清如真是越想越覺得心頭窩著氣，這個人莫不是一根筋吧？於是問道芷星:“難道你哥哥他就不覺得是他自己出了問題嗎？”

芷星搖搖頭，顯然這個苦惱一直伴隨著她，她情緒有些低落，“沒有。不然他也不會讓我背叛景哥哥了……”說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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